瑪莉

記得哲緯還是個小嬰孩的時候
已學會坐著玩身邊玩具的他，時常跟隨著我們下田
我們會找來一個大塑膠籠讓哲緯自己坐在籠子裡玩著菜葉
看著爺爺、奶奶、爸爸和愛插花卻幫不上什麼大忙的媽咪在菜園裡忙著
偶爾，哲緯會將手裡抓著的菜葉往嘴裡塞
然後只見他誇張的吐著舌頭，不僅僅是眉頭皺起了幾條淺淺的溝渠
更是滿臉愁眉苦臉的逗趣表情，時常惹來大伙兒笑聲連連

再長大一點的哲緯來到會爬的階段，塑膠籠子已經關不住好動的他
愛探索的他，總是自己一屁股地坐在收成過後的菜園裡
在我們忙著手裡的活兒時，哲緯也安安靜靜的自個兒坐在一旁玩泥土
待我們其中的某個人稍作停留回頭望向他的方向時
時常會見到那個熟悉的愁容好笑地掛在哲緯的小臉蛋上
還有他那滿嘴的泥土以及不斷吐著的舌頭，努力的想將嘴裡的餘土往外推
偶爾，會見到哲緯抓起幾把乾燥的土壤竟往自己頭上撒
然後讓沙土彷彿雨露般的往下傾洩，顆顆粒粒覆蓋在他稀疏幼細的毛髮上
哲緯會閉上眼睛等待塵土落定，爾後用小手拍拍自己的臉頰試圖想拍掉遺留在臉上的殘土
當他開心的想再次故技重施，卻被一旁笑彎腰的我們給阻擋了下來。

等到了哲緯已經會走會跑的之後，他總是會很乖巧的在一旁忙著自己的小小探索
舉凡一兩隻青蛙、幾隻小昆蟲、滿天飛舞的小蝴蝶，都是哲緯驚喜尖叫的對象
偶爾，他會自告奮勇的過來幫忙拔除菜園裡的餘枝殘骸好讓爺爺能夠再次種下新的種子
有時候他也會幫忙將奶奶椅子邊綁上橡皮筋的幾束青菜搬運給爺爺放置在塑膠籠子裡擺好
哲緯會抱著青菜嘴裡大叫著：唉呦，唉呦，幫忙‧‧‧
走過的鄰居鄉親們無不對著爺爺奶奶大聲讚揚哲緯小小年紀就會幫忙的乖巧
浮現在爺爺奶奶臉上的笑容成為了我這個做媽咪的驕傲。
多希望哲緯會是個善解人意，懂得一分耕耘一分收穫的好孩子。

然後，到了哲緯漸漸懂得玩耍、懂得玩伴帶來的歡樂之後
邀請哲緯跟隨一起到田裡就變成難搞的一項活動了
偶爾，他會乖乖地跟著我來到菜園
對著在田裡忙著的爺爺奶奶高喊著打了招呼之後
這小子就會開始表無聊耐的扯著我的手指嚷著要回家了
有時候甚至連走到田裡都不願意呢！？
所以要想讓哲緯再重返田裡這件事只剩下寥寥可數的幾種可能了
若不是有了玩伴跟他一起去菜園裡奔跑嬉戲，或是炎炎夏日讓他於田埂裡戲水
又怎能讓這個處於玩樂更勝一切年齡的哲緯心甘情願地來到菜園裡呢

今天，我想到了一個小把戲
押著哲緯跟我一起晃進了田裡
我找來一根樹枝，沾上田埂裡的水在乾地上試著畫圖給哲緯看
或許是為著所有的玩伴皆已回家無人可以玩耍之無聊
也或者這個方法當真引起了哲緯的興趣也不可知
他果真就著一兩根樹枝，時而沾上水在地上作畫、時而將樹枝崁進水窪的軟泥裡
讓一根根的樹枝直立著由水裡探出頭來，彷彿沼澤區帶的水筆仔似的
哲緯自己玩得安安靜靜，搭著菜園裡的幾隻秋蟬低鳴與鳥群飛越
這景象真是給了我一種十分愜意的舒服感受。
偶爾，哲緯拿著樹枝撩動水波驅使水花飛濺到一旁剛長出嫩葉的菜圃裡
哲緯開心的朝我大叫：媽咪妳看哲緯在澆水，爺爺的菜菜變大了‧‧‧
我在一旁笑著，無語的看著他彷彿小大人般的動作學著爺爺澆灌菜園的舉動
他不放棄的再次對我叫嚷：媽咪哲緯在澆水，種子咕嚕咕嚕的喝水葉子就越來越大‧‧
這次，我臉上的清楚笑容總算讓哲緯也感到有被認同的滿意了。
我知道這一切哲緯都是從那本叫做〝生命從哪裡來〞的書上所學來的
他果真是完完全全的吸收了書本裡的知識將之用於現實周遭所見的事物上來了
對於這樣的結果，我很滿意、也很欣慰，感動於自己的付出並沒有白費
為此，我樂於陪伴哲緯一起沉淪在陣陣的書香之中
對於下田幫忙一事，我知道已長大的他仍然處在一段需要我耐心開導的階段。

這久久才回來員林幫忙的農事，有著許多珍貴的歡笑記憶
其間真正的存在意義卻還有待一段時日的殷殷教導
希望哲緯有一天真的能明瞭，而不再只是當作可有可無的遊戲享樂。
當然，最最重要的是在於一起併手抵足的珍貴情誼與同享的天倫之樂
並不是要求哲緯一定得像個可憐的農家子弟般被逼迫似的下田幫忙
一切都在於歡喜的付出才能得到真正的快樂！！